史前與荷西時期
根據魯凱族的傳說,最初魯凱族族人居住在臺灣東部,在雲豹與老鷹的指引之下,輾轉翻越了中央山脈北大武山來到今日的屏東縣好茶與霧臺等地區定居。因此相傳魯凱族的祖先最初在東部居住的地方便是肯杜爾山下的Taromak達魯瑪克,又稱為「Mikedola」,意指「像大山那麼雄偉」。 另一脈的傳說中認為,魯凱族最早發祥於中央山脈上的Taidrenger巴油池(又稱小鬼湖),後來此地發生災難族人流離失所,倖存的族人族群間在此一分為二,一部分的族人由雲豹帶領遷向中央山脈的西側下山,來到了屏東縣霧臺,好茶等地定居。另一部分族人則往中央山脈的東側移動來到海拔約海拔1946公尺的肯都爾山(魯凱語:Kindo'or)定居。 1650年間,達魯瑪克(大南社)正式被列入文獻紀載。當時荷蘭人入侵臺灣東部後,在人口戶籍資料中將大南社列為敵番,不敢任意侵犯其傳統領域。
清領時期
1874年,今日屏東縣恆春發生牡丹社事件,統治臺灣的清廷政府才開始重視臺灣的經營開發,此時東魯凱所在的部落被清廷政府正式定名為「大南社」。清領時期中葉,因原居住地的農耕過度使得地力喪失,東魯凱族群再移動到海拔約500到580公尺之間一個名為卡帕里瓦(魯凱語:Kapaliwa)的地方定居,該地與今日達魯瑪克部落所在的卑南鄉東興村相距約10公里遠,此時的東魯凱勢力來到巔峰,北至鹿野溪與布農族傳統領域接壤,南至知本溪與排灣族傳統領域接壤,東至臺東三角洲平原與卑南族接壤,西至中央山脈主脊均為東魯凱的獵場。東魯凱族群在卡帕里瓦居住有數百年之久,並相傳部落內曾經發生過天花和霍亂等疾病傳染導致部落發生大規模族人死亡之事件。
日治時期
臺灣日治時期開始,1923年臺灣總督府以武力強行統治達魯瑪克部落,用炮擊的方式脅迫達魯瑪克族人屈服從山腰Kapaliwa卡帕里瓦部落迫遷至山腳。之後在1926年期間,總督府推動「番社集團移住」政策,將達魯瑪克部落一分為二,一部分族人被遷移到海拔約300公尺的兜(魯凱語:Doo),另一部分族人被遷移到海拔約150公尺的比利良(魯凱語:Irila)。1941年至42年間,在將分割兩地的部落合併遷移到今日的達魯瑪克部落現址。 1941年,東台灣電氣興業株式會社開始推動大南發電所水力發電工程,施工期間曾招募鄰近的達魯瑪克部落族人來協助工程施作。 1945年,臺灣東部爆發水災,利嘉溪暴漲的洪水將部分達魯瑪克部落的住宅沖毀,災後受災的居民乃遷移到利嘉溪的南岸,建立新的部落定居,該部落稱為撒蘇爾雅Sasoaza。
戰後至今
1963年過後,警備總司令部東部警備總隊開始拓墾大南墾區,這段期間中許多外省籍退除役官兵因婚姻關係進入達魯瑪克部落居住造就了族群融合,加上外來宗教進入部落的影響,使得達魯瑪克傳統的魯凱部落文化面臨日趨消逝的危機。 1969年9月26日中秋節晚間,正逢颱風艾爾西過境臺灣,達魯瑪克部落的居民因颱風侵其而提早休息,村內有一名老人在煮食飼料打算餵豬,直到當晚11時未將餘燼熄滅不慎引發大火,由於颱風的風勢助長火苗迅速竄燒,而部落內的房屋又多是木造建築,因此頃刻間達魯瑪克部落全村陷入火海之中,造成全村燒燬148戶房屋,造成42名村民死亡,輕重傷55人,以及無家可歸者有754人。 災後臺東縣政府立即派員進駐災區,在附近的縣立豐田國小成立臨時收容所已暫時安置無家可歸的災民,並再調請中華民國國軍協助,在縣立大南國小的操場搭建臨時鐵皮屋近百棟安頓災民。災後5個月,1970年3月臺東縣政府以貸款之形式再達魯瑪克部落現址重建永久性的住宅,於隔年完工後災民重新進駐部落,後來也在部落出入口設立一座六角型紀念碑以資紀念。 達魯瑪克所在的卑南鄉大南村也因音譯上大南與「大難」雷同,因此改名為東興村,鄰近的台灣電力公司大南發電廠也順應縣政府之改名政策,易名為東興發電廠至今
▲網路照片(人物)臨摹
達魯瑪克歷代的名稱
遠古時代自稱 Taromak,約 1643 年荷蘭時期稱敵番社,1874 年 牡丹社事件之後清朝開始派駐兵營經營管轄台灣東部稱大南社,1895年日本時代沿用清代稱大南社,1949 年國民政府遷台後〝社〞改村稱為大南村,到了 1969 年大南村一場火災,近 1/2 的住戶毀於火災的祝融,於 1971 年更名東興村,原因當時的政府認為大南有大難之諧音,改東興希望藉此復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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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凱族人類起源神話故事
根據大南社傳說故事認為人類是由〝岩石與地〞所誕生的,大南社始祖蘇瑪里力由大石生出,另一女子蘇母里慕由地下生出,產下一男二女為大南社始祖,認為堅硬的黑色石頭產下的是魯凱族人,所以魯凱族人是堅強有能力的民族,而其他顏色的石頭產下其他的民族;大南社另一則為聖山說:遠古時期洪水淹沒大地、肯杜爾山露出高地倖存兩兄妹,為大南社始祖;好茶社認為人類由〝花朵誕生〞遠古時期有一女神喜愛花朵,有一日女神正欣賞美麗花朵時,從花蕊中誕生出人,這朵花就是現在成為魯凱族花的百合花,而從百合花誕生的人後來成為頭目家族,領導部落;以及太陽誕生說:太陽產紅白二卵,蛇孵卵成人(生蕃傳說集);陶壺誕生說:人誕生自陶壺,「人站陶壺」圖騰之由來(好茶社);太陽、陶壺、岩石、百步蛇誕生說:遠古太陽與壺結婚產一女,該女與岩石所生的男子結婚產一女,這個女孩又與百步蛇結婚生二子,一子升天,次子留在人間創建(阿禮社);樹生說:大樹枝幹樹杈出生男女二人,子孫繁殖後為我們的祖先(吉露社);以及海外來源說:傳說魯凱遠祖台灣東岸登陸,再遷徙中央山脈高地(好茶社-奧威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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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魯瑪克部落的遷移史與地理簡介
Taromak 達魯瑪克部落,口傳故事洪水時代,Taromak(達魯瑪克)部落的祖先避難到肯杜爾山,洪水退去後,遷移到肯杜爾山下的Taipelen 生活。過了很久,有一天有兩位婦人,一名叫 Tan’an 另一名叫 Gayagai,她們兩位到 Gongong 一帶取水時,發現嘴巴會冒煙(可能是吸菸)、眼睛藍綠、全身毛髮的一群人,於是急忙回部落,告知正在 Lrabaliyuso 頭目家屋頂蓋茅草的青年會所。於是 有一對兄弟,名叫 Libali 與 Otonga,搶先跑去探情,見狀將其視為入侵者,為保護部落安危,兩兄弟及隨後支援的部落青年們,齊手從gongong 水源地一路追殺,到山下大南溪邊時,已追殺盡數;最後追殺交戰的地點取名為 Inoranaka(語意:戰鬥的情形如翻耕的土地)這是達魯瑪克部落,口而相傳的 Olanda(荷蘭人)入侵的故事。
▲網路照片(人物)臨摹
不久,Taipelen 部落發生了瘟疫 (korilra),只好遷移至Madorodoro,因地勢位於低凹處,腹地小居住受限,不適宜,再遷至高處的 Tamawlrolroca,此地久居一段時間後,因位於高處不勝寒又取水不易,經謹慎尋覓,位於東邊約海拔 600 公尺的 Kabaliwa 有水源且土地肥沃是一塊良地,於是再遷移至 Kabaliwa 地區,並有來自瑪家排灣族人 Patain 部落,居住在離 Kabaliwa 東方約一公里處,以及來自霧台魯凱族人居住至 Kabaliwa 西方約五百公尺的 Anngase一帶,如此才穩定近千百年來東魯凱族,安居樂業的山林生活。從此守護著東魯凱達魯瑪克的傳統領域,範圍北起高雄縣茂林區大鬼湖往東沿紅葉溪上游以南,往南沿大巴六九山陵線,經台東縣卑南鄉東興村至知本溪以北陵線,往西至屏東縣中央山脈陵線經小鬼湖向北銜接至大鬼湖,面積約 2 萬餘公頃。達魯瑪克部落的傳統領域與遷移如下圖。

▲達魯瑪克部落的傳統領域與遷移(圖片提供:拉法鄔索)
達魯瑪克部落的歌謠
黑澤隆朝是日治時代最後一位高山族音樂研究者,也是研究範圍最廣,最深入的一位。他不僅為此後的研究樹立了里程碑,而且讓世界民族音樂學界認識了台灣原住民音樂豐富而珍貴的音樂遺產。黑澤隆朝的田野調查期間,自 1943 年 1 月至 5 月,除了蘭嶼島之外,台灣島內九族(包括邵族)的高山族都在他的蒐集調查範圍。他走過一百五十個山地村社,採集歌謠及樂器近千首,其中記譜的有約二百首,一共製成唱片二十六張。
(圖片來源:2006,王櫻芬《戰時台灣的聲音(1943)─黑澤隆朝《高砂族の音樂》復刻-暨漢人音樂》照片拍攝地點:台東縣卑南鄉東興村達魯瑪克部落)
(一) 祭典歌:
1.讚頌祖先或神的歌 2.播種小米之歌 3.收穫感謝之歌 4.獵首之祭歌 5.狩獵祈願歌
(二) 詛咒歌:
1.詛咒歌 2.乞雨歌 3.驅病魔之歌
(三) 勞作歌:
1.狩獵歌 2.農耕歌 3.山歌
(四) 相思歌:
1.戀愛對歌 2.思戀歌
(五) 飲酒歌:
1. 款待客人之歌 2.未成年之歌 3.結婚儀式歌
(六) 慶典歌:
1.成年儀式之歌 2.未成年之歌 3.結婚儀式之歌
(七) 敘詩歌:
1.敘述傳說 2.敘事英雄事蹟 3.結婚儀式的祝詞
同時,又依高山族歌謠的歌唱形式分為三類十項:
(一) 單音歌謠:
1.領唱和腔唱法 2.朗誦唱法 3.民謠唱法(曲調唱法之意)
(二) 和聲歌謠:
1.協和音唱法 2.自然和絃唱法 3.自由合唱法
(三) 複音歌謠:
1.平行唱法(四度或五度) 2.輪唱法(或卡農唱法) 3.頑固低音唱法 4.對位唱法
▲達魯瑪克樂器-鼻笛(圖片提供:謝秀連,圖片由當時 1943 年至部落採訪的黑澤隆朝所拍攝。照片人物:謝恩元)
▲達魯瑪克樂器-弓琴(圖片提供:謝秀連,圖片由當時 1943 年至部落採訪的黑澤隆朝所拍攝。照片人物:謝丸賀)
達魯瑪克階序社會及傳統領域
一、達魯瑪克階序社會
達魯瑪克的繼嗣法則主要以父系繼嗣為主,繼嗣主要原則以男嗣為優先,但若無男嗣則由女嗣繼承,男女嗣的繼承順序皆以長嗣為主。達魯瑪克是一個階序化鮮明的社會,可分為 Talriyalralray(部落世襲領袖)、Arabolroa(特殊身分人家)及 kawkawlo(一般人家)。達魯瑪克部落主要有六大 Talriyalralray(部落世襲領袖)家族,分別為 Lraakaroko、Lrabalioso、Lratomararathe、Lravelenga、Lrasangirata、Lrainaligi,各個家族都各司其職彼此維持部落社會秩序。頭目家接受其他家戶提供的 Swalo(奉獻),如小米、芋頭、獸肉等,也拿這些奉獻品招待外賓及照顧弱勢者。頭目家也常是部落集會討論部落公共事務的地方;行為受人景仰或有特殊功績的長老為意見領袖,是部落主要公共事務的決策者。
日本政府將達魯瑪克部落遷村後,部落居民對頭目家的奉獻有漸趨 Lrabalioso 一家之勢,但 1950 年代基督教、天主教興起後,奉獻給頭目的行為已式微,但在重要祭典上,頭目仍為各項歲時祭儀、文化之主祭者及保有服飾上之特權,居民也仍尊重這種差異,以免引起糾紛和指責。達魯瑪克與霧台鄉、茂林鄉其他魯凱族部落社會相較,較特殊之處在於達魯瑪克部落有 Alakowa(男子集會所)制度文化與女子 Maisahoro(集體輪流除草)。男子在進入青少年時期,即應離開家屋,進入會所接受嚴格的集體管教,生活技能、人格成長皆在會所接受學習,並擔負部落公差及保家衛國等勤務,通過打咬人狗成年禮後,才有權結婚而離開會所過家屋生活。(古馥維,2013)
二、傳統領域
在達魯瑪克部落傳說中,海嘯時期祖先逃難到kindo’oro(肯杜爾山,海拔約一千五百公尺高),等待海嘯退去之後在Taibelen建立達魯瑪克部落。在taibelen建立部落後,過了很久,有一天Danaana與Galaigay兩姊妹到gongong水源地取水時,發現一群嘴巴會冒煙的紅髮人(吸菸),於是急忙衝回部落,告知有入侵者。有一對兄弟,名叫Libali與Otonga,搶先跑去殺敵。從水源地一路追殺,到溪邊一個地方時,已殺了很多人,並割掉頭顱,兩兄弟感覺好像用血洗澡,所以叫那裡為Kadadreresa;到一處時,兩兄弟認為已經殲滅敵人了,所以取名Inoranaka;但兩兄弟還不放心,繼續追到一處地形圓圓的地方叫Motalatalaw,還有一人,乃割其舌頭,未取頭顱,使其無法告訴別人Taromak的秘密。因此本部落才會在荷蘭人1650年代的文獻中被列為敵蕃。
不久,部落得了Korira(可能是霍亂)瘟疫陸續死了很多人,於是遷移至Madorodoro。人口越來越多,住地小,再過大溪遷移至Tamawlrolroca。因為離原來的耕地很遠,來耕作時常被洪水困住,才遷移到達魯瑪克人居住最久的家Kapaliwa(卡帕里瓦,海拔約七百公尺高),並請霧台的人住在Ongasi一帶,守住西方。也邀請Adain(今Padain)部落的人住在東邊,守護東方,三方一同守護著兩萬多公頃的傳統領域。這樣,如果東邊有緊急的事,就已有人可以通知本部落,西邊的情形也是一樣。如果有事,各部落會來本部落集會,互相商量。而在小米收穫祭時,各部落先各自祭拜,做完各自的祭拜儀式後,再一起到本部落熱鬧、跳舞。到了日據時期,日本人以武力統治達魯瑪克。
1923年,日本政府在「番社集團移住」的政策下,將達魯瑪克從Kapaliwa東遷至Doo(兜,海拔約三百公尺高,現位於東興水利發電廠上方)與Ilila(比利良,海拔約一百五十公尺高,現位於東興水利發電廠下方)。1941年,再遷到olavinga(東興村現址)而定居。
1945年,部落內部份民房遭洪水沖毀,災區附近族人乃再遷至現今利嘉溪南岸,建立蘇巴陽(現已更名為Sasoaza撒舒而雅)的小部落。東興村原名大南村。1969年的中秋颱風夜,大南發生嚴重火災。使得部落內大部份茅草屋一夕之間全毀,許多傳家寶也付之一炬,村民生命財產損失慘重。原地重建後,因「大南」與「大難」音似,而改名為「東興」,取其部落不再發大難、能再新興之意。達魯瑪克人對民族的危機有明確的認識,也做了很多努力來保存傳統文化並深知團結合作之重要。所以在社區組織上,有社區發展協會、東魯凱文化教育協進會、達魯瑪克男女青年團、婦女會、山林巡守隊等等組織,定期集會做文化傳承之工作。(古馥維,2012)
▲taromak 歷史遷移圖(取至台東大學劉烱錫教授課程講義)
2016 年 12 月 19 日達魯瑪克部落集結族人於文化廣場共同宣告傳統領域的範圍,而這廣大的傳統領域連結是靠著祖先流傳下來的地名及獵場範圍所清楚地標示對於山林土地的界定。達魯瑪克傳統地名大致分為耕地、獵區、禁地主要三大類別,各家族依著獵場範圍機制不僅確立了傳統領域使用範圍,更可看出部落對於廣大山林的管理機制。特約記者賴慧玲報導 12 月 19 日撰稿內容寫出部落會議主席胡進德(Wkolringa Lrarobeciake)表示,達魯瑪克是依據原基法第一條保障原住民基本權利、第二條原住民族土地定義及第二十條承認原住民土地及自然資源權利,並參照政府的現行政策,以及過去老人家的口傳和遷移史宣示傳統領域。未來將透過部落會議進一步研擬、確認自主治理細則,並成立山林守護隊,自主管理祖先傳承下來的土地。
▲部落會議主席胡進德在古明德頭目的陪同下,朗誦自主公告傳統領域宣誓詞。攝影:陳志維。